陳文厚, 施恩無數 撰文:陳厚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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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文厚,  施恩無數

撰文:陳厚基

此文是對我家族貢獻良多的陳文厚公的一份身平簡介。他最大的貢獻是扶助我父親和祖父興家建業,並令父親來到加拿大生活。

“陳”乃我的家族姓氏,英文也可寫為“Chan”。 “Chin”之發音屬鶴山方言,而“Chan”則為廣東方言發音。“文厚”则为婚后之改名,意為“博學”。“公”則是為尊稱祖父輩男性而加的稱謂。“國讓”是他出生時的名字,意為“豐衣足食”。而 “Quak Chan”則是他於1916年在沙省人口普查時登記的名字。 從他當 時登記的43歲年齡可推斷出他出生於1873年。他的出生地為:

Ai {大} (big) Long {萌} (meadow) Tuen {村}(village)

Thium {三} (three) Gup {合} (combine) Keaul {處} (precinct),

Hoi {台} (platform) Sun {山} (mountain) Yon {縣} (county),

Gong {廣} (broad) Oun {東} (east) Sunk {省} (province)

Jung {中} Central Gock {國} (country which is China)

“中國”的意思為“國之中心“。曾幾何時,也稱作 “中土”。而今日,他的出生地的名稱也已大不同。 “大萌村”已改稱為“ Ai Jug Tuen”, 意為“大而淺的湖”之村。曾經的“處”則改為“鎮”, “縣”改為“市”。 因此有了現在的“台山市”,廣東省,中華人民共和國。

陳文厚是我祖父最年輕的表兄。據1916年的人口普查顯示,他於1902年來到加拿大。至於他到底要到哪裡就未知。1914年,正值他申請我父親來加之際,他已經和另外兩個生意拍檔在沙省的Weyburn, 一個只得幾白人的小鎮,經營著一家客棧和一家餐館。由於地處鐵路附近,生意相當不錯。而鐵路是當時唯一的交通工具,栽人運貨。鐵路工人和乘客都會在客棧住宿,在餐館就餐。附近的農夫們只要進城,也會和家人們留宿至此。當時的農業機械還較少見。夜間一些季節性的農夫們還會在客棧巡邏,確保安全。

我父親陳錫扶也被稱做“Fred Chan”,是文厚公的侄孫。父親兩歲時死了父親,十二歲時又喪母。他由兩位伯父撫養至十六歲。直至文厚公申請他來加。文厚公借錢資助父親,用於路費和沈重的五百元人頭稅。前後可能至少有一千大元,在1914年來說是相當大的數目。我父親抵埔後就在客棧做服務生,努力工作九年不僅還清債務,還存錢於1923年回中國娶了我母親。文厚公也資助了在鄉下生活的長兄,給錢他買水牛、農田,以至後來大伯父做起了水牛買賣的生意。他幫助另一位兄弟,即Chong Bahk的父親及Jason Chin的祖父去特尼達。此兄弟後想從新奧爾良偷渡去美國,但三次均未成功,被遣返回特尼達。他於是在此度過一生,再也未踏上故土。

叔父洋名叫Duncan Wong,自和我父親遇到後就一直生活在Weyburn或Admiral。他僅讀了三、四年書,離開學校後就一直找不到工。 我父親尚喜愛他,於是安排他在客棧工作。1937年,我父親和叔父Jimmy(Dennis的祖父),以及叔父Fong在斯高沙省的雪梨開了The Dome Grill餐廳,也叫上Duncan叔父做生意拍檔。第二年,他們在Moncton又開了The Palace Grill餐廳。Jimmy叔父和Duncan叔父一直在那裡做,直至1947年The Dome Grill被燒毀。我父親和叔父Fong於是來到Moncton投奔他們。而叔父Duncan兩個弟弟也過來,在當地讀高中,四十年代畢業的。我們這些個親戚能在加拿大站穩腳跟,都要蒙文厚公當年的慷慨相助啊。

另一個叔父Walter Wong,也是Mou Sook (他是Wayne和Michael的父親)的叔父,1922年來到沙省,  當年只得13歲的樣子。 他也投奔我父親當年做事的客棧,我父親於是照顧他至學業完成。他畢業於麥基爾大學,擁有工程學學士學位。他後來在Alcan公司謀職。他也是受惠於文厚公的家人之一。

其實文厚公在我父親到Weyburn後曾回國住了幾年。我父親則定時寄錢回家,令他可買更多田地和水牛做租賃生意。而種米所得可以支付房租。文厚公很快就做起來了水牛供應的生意。他去臨近省份,找那些有餘田的農家養水牛。他又會收購農田,又賣水牛,抑或租借,或將老弱水牛賣給我們本地的三合屠宰場。水牛的經濟價值很高,牛皮能制皮革。因為這些,文厚公的家庭在本地生意做得很好,生活在村裡鎮裡也屬上等。

他有兩位妻子,四個兒子,兩個女兒,超過十五個孫輩,更多的曾孫後輩。除了中國外,這些後輩們散布在美國、加拿大、澳洲以及斐濟島。居住在安省滑鐵盧的Dorothy Tam是文厚公的外孫女。她母親和父親在斐濟島結婚,現在和她的兄弟居住在澳洲。加上配偶們,文厚公的大家族裡起碼有兩百人。Mou Sook和他的父親是村里十幾個做水牛生意的人之一,他們的家族也人丁興旺。他父親自備馬匹外出從商。他們還經營水牛屠宰生意,在台山市有皮革生意。

我父親從1927至1932年接手了沙省的客棧生意,而後因大蕭條和乾旱就停業了。他第一次回國,就結婚生子,有了我哥哥。他之後又回去了兩次。1928年生了我姐姐,1934年生了我。我真不知道在經濟這麼困難的時候,他是怎麼能做到這些的。而這也讓我更仰慕文厚公,以及他給予我們的一切。如果沒有他的幫助,就不會有我和我們一家人。如果我父親不能回來,他也不會娶我後母Jessie,也不會有他們生的那些孩子和孫子們,總共有十四人之多。

The Palace Grill餐館因為位處市中心,當時是相當不錯的生意。周圍有四層樓的商場、三個電影院、四個教堂、一個鐵路站、一個長途汽車站,還至少有四、五個酒店住宿。餐廳經常爆滿,又總要招人做工才行。因為有這家餐館,我和Quinn、Quon才有資格移民到Moncton。一同來的還有Chong Goo,Jason的父親和我的侄子Poon, Lincoln Mah, Chopstick餐館的東主,, Tiant (Johnny) Goun, Rice Bowl餐館的東主, Quinn的岳父, Fong的家族,Fairview一家餐館的東主, 林家以及Lincoln Mah的姐夫。還有其他的親戚我可能都不記得了。

其他人來Moncton因為可以在The Palace Grill餐館找工做,例如Wayne, Jack Mah和Joe Chin。Wayne和Jack是最好的例子。Wayne本來在Keliher,沙省的一個小鎮,Jack則在雪梨附近的農場做工。他們如果不去Moncton,可能以後都賺不到錢。他們先在餐館打工,後來入股就有份投資。他們後來結婚,有了家庭,這些都有賴文厚公的恩賜。沒有他,就沒有我父親,也就沒有The Palace Grill餐館。其他的父輩們也不可能來Moncton。他們也許會過的更好,但他們不可能組成家庭有了後代。

我估計至少有七十多人因文厚公將我父親帶到加拿大而改變了生活,他們中半數人的生活是改善了的。

文厚公在日本侵華時去世。去世當晚,我母親將我帶到離我家僅兩房之隔的他家中,讓我給他上香。當時我並不了解原來他是改變我們家族命運的恩公。直至很多年後我來到加拿大才感受到。當年才七歲的我,尤記得那燈光昏黃的夜晚向文厚公遺體叩頭致敬的時刻。我希望那些受惠於文厚公的後人們能時常記得並感激他的恩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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